第26章 吴越 忠逊王钱弘倧(第2页)
那年他二十,我十九。
噩耗传来时我正在批盐税折子。
笔尖的朱砂在"
海宁"
二字上晕开碗大的血斑。
三哥的棺椁进城那日,胡进思搀着我上丹墀。
老东西手劲大得吓人,在我耳边喷热气:"
大王节哀,老臣必当效忠。
"
我盯着他官服上绣的海涛纹,突然想起四哥说的铅粉。
登基大典前夜,母亲半夜闯进寝宫。
她老得像是缩水的绸缎,枯手攥着个油纸包:"
这是你三哥常吃的茯苓糕方子。
"
烛火噼啪炸响的瞬间,我看清她指甲缝里藏着黑灰。
卯时三刻,礼官捧着冕旒进来时,我正把油纸包凑近烛台。
火舌卷上来那刻,胡进思在殿外喊:"
请大王移驾!
"
头三个月还算太平。
直到有天我在延英殿问起福州驻军,胡进思突然梗着脖子说:"
先王旧制不宜擅改。
"
我摔了茶盏,碎瓷溅到他蟒袍下摆。
夜里禁军统领来报,说胡府后门进了二十车粮草。
那晚我第一次召见内牙军指挥使何承训,他掌心全是汗,在奏章上按出个湿手印。
冬至祭祖那日出了乱子。
我刚捧起第一炷香,突然有士卒闯进太庙喊福州兵变。
胡进思当场就要调兵,我抢过令符砸在他脸上:"
尔等眼里可还有祖宗!
"
回宫路上,轿帘缝里闪过何承训的半张脸,他比了个三的手势。
我数着更鼓等到三更天,禁中突然火光大作。
刀刃架在脖子上才现,血居然是烫的。
胡进思那张老脸在火光里活像揉皱的黄表纸,他攥着我手腕往诏书上按手印时,我冲他官服啐了口带血的唾沫: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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