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章(第2页)


    她为父兄求情的书信送出去了一封又一封,不是被人截下,就是收信之人怕被牵连不肯回信。
    她走投无路,成日里以泪洗面,近乎哭伤了眼睛。
    梦境一转。
    沈府被重兵把守的大门终于打开,一直不曾露面的太子亲自过来看她,同时带来了沈家被满门抄斩,她的父兄被弃尸荒野,任由鹰犬啄食的消息。
    而等待她的是两样东西。
    一壶鸩酒,一封撕得粉碎的婚书。
    曾经对她百般温存的太子哥哥露出了藏在背后的另一张面孔,他狠狠捏着她的下巴,将鸩酒往她口中灌去,口中发泄般地说着这些年来对这门婚事的不满。
    他说着自己对她的厌恶,说着从未心悦于她,百般讨好,只是为了沈府的势力。
    说着这些年是如何忍辱负重,得到了沈相的信任,又是如何一步步捏造出致命的把柄,令沈府上下尸骨无存——暴雨倾盆而下,一道白电划过天际,刹那后,雷声隆隆而至,将沈棠音自梦中惊起。
    她颤抖着自石凳上站起身来,发觉自己仍在花朝亭中。
    可梦境中那摧心折骨般的滋味仍旧残留于她的记忆中。
    真实的仿佛是她亲身所历,甚至只要一闭上双眼,她还能看见她的父兄惨死在午门外的场景。
    她打了个寒颤,提着裙裾便往花朝亭外走:“檀香,快,快去备车,我要回去见爹爹。”
    哪怕是半分可能,她也绝不能让这个梦境成真。
    而父亲久居朝堂,是家中最有决断的人。
    唯有将此事告之,她才能真正安下心来。
    “小姐,您慢些,外头可还在落雨——”
    檀香一惊,忙撑开竹伞急急追了出去:“方才您睡着的时候,太子殿下身边的随奴来递过消息,说是殿下有要事缠身,大抵一盏茶的时间便来。
    如今想是快到了,您可要再等等?”
    沈棠音这才记起,今日是太子邀她来宫中花朝亭内等候。
    而如今她一想起太子,便忆起方才那个梦境,不安之感愈甚。
    一听到他将要来了,沈棠音步子反倒是下意识地加快了几分,带着雨意的冷风将斗篷领口的风毛吹起,倒伏着贴合在她瓷白的小脸上,乖顺又可怜:“可我已经在花朝亭中等了大半个时辰了。
    现在才走,应当不算是我失约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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